第八十五章 久久不散

“好的，我等你。”悟空的面龐溢滿一種叫做快樂的東西，純粹而絕對。

這還是我第一次要主動約見他。

是因為夜露瑤的影子遺留在我的記憶中，久久不散——

所以，我想找他談談。

只是如此而已。

我才高三，我還要高考，我不可能早戀的。更何況，我根本不知道愛是什麽。

但夜露瑤這樣一個為了愛情奮不顧身的女孩子總是留給我太深的印象。我不明白她到底愛悟空什麽。悟空並非是一個完美的男人，英雄氣概嘛，算有的，忠實可靠嘛，也靠點邊，但是溫柔體貼漂亮瀟灑富有高貴他都夠不上，為何要一往無前地去愛他呢？

可能有一天當愛情來臨的時候，我也會這樣吧。但不是現在。

中午，我按照約定去往教學樓302室。

門開後，我看到悟空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中，周身散發著柔美。

而我只是淡淡地說：“悟空老師，我……”

“我在等你，”悟空絲毫沒有在意我語氣中的冷淡，將我請到屋裏的沙發上，然後倒了杯水。

“謝謝。”

“應該是我謝謝你，”悟空說：“謝謝你能主動來找我。”

我的目光閃爍了一下，說：“你比我記憶中的那個溫柔多了。”

“是那個壓在五行山下的猴妖嗎？”他直接挑開了話題。

我四處張望。

“不用擔心，這間屋子被我施了法術，沒人會聽到我們的談話。”悟空微笑了一下，“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讓他人知道的好。”

“我想和你談談夜露瑤。”

聽到“夜露瑤”這個名字，悟空的臉上泛起悲傷，很濃很濃的悲傷，“我對不起她。”悟空說：“她原本可以有一個更好的結局的。所以我很內疚，也很哀傷。”

我突然有一種不忍心，不忍心揭露他的傷疤。夜露瑤的事情畢竟已經過去了那麽久，我有必要再在他的傷口上撒鹽嗎？可是……可是我怎麽就那麽想知道他和夜露瑤之間的一切呢？

“你知道什麽叫做‘不在乎’嗎？”悟空苦笑道：“在我被壓在五行山下時，我看著太陽升起又落下，我聽著鳥兒飛來又飛去，我眺望著夜空中的繁星，我註視著眼前的黃土……我喪失了自由，我承受著屈辱，我感受到嘲笑，我孤零零地壓在五行山下，天神們似乎在對我說話：‘孫悟空，你不是很能耐嗎，再飛上來啊？’”

“‘我也曾飛上過，飛得比你們還高。’我這樣告訴他們。‘是嗎？’他們仿佛在告訴我，‘這和你現在被壓在山下有什麽關系？’是啊，我過去的輝煌，與我那時的痛苦有什麽關系呢？”悟空說：“如果不是夜露瑤的出現，不是夜露瑤給我以新的希望，我都不知道我到底還能支撐多久。更何況，後來我的元神與身體分離，並被人為地分成三個部分。”

我靜靜地聽著他的訴說。他曾經是那麽地高高在上，目空一切，又是那麽痛苦地從高處砸落，痛不欲生。這種大起大落，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得住的，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經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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